內(nei) 容提要:公元18世紀60年代初,清朝政府從(cong) 張家口外分3批選派察哈爾官兵2000人、義(yi) 婚婦女420人,攜眷帶口,吆趕牲畜,長途跋涉,遷徙至遠在新疆天山北麓的博爾塔拉駐守卡倫(lun) ,屯牧戍邊,永久駐防。這幾次遷徙察哈爾官兵及家眷大小人口共6400餘(yu) 人,吆趕 立業(ye) 牲畜共8萬(wan) 餘(yu) 頭,馱載氈帳衣被和生活用品,經曆千辛萬(wan) 苦、生離死別,成為(wei) 國家近代史上最大的一次移民遷徙和邊塞定居,永久駐防典例。在這次察哈爾蒙古西遷過程中,張家口都統府作為(wei) 當時察哈爾蒙古地區的中樞神經,起到了舉(ju) 足輕重的統協作用。
察哈爾蒙古西遷新疆定居於(yu) 博爾塔拉戍邊簡述
公元1750年代末,清朝出兵平息新疆2次大規模叛亂(luan) ,一次是1755年平息阿睦爾撒納叛亂(luan) ,另一次是1758年 平息大小和卓叛亂(luan) 。這2次平息叛亂(luan) 大規模軍(jun) 事行動,導致新疆北部地區,特別是北疆西部包括博爾塔拉在內(nei) 的伊犁北部地區邊民潰散,農(nong) 耕荒廢,草原空曠,戍務減弱,處在外部列強隨時都在覬覦,隨時就要侵占的危險境地,令清庭乾隆朝政朝暮牽掛,坐立不安,不時召集文武眾(zhong) 官商討對策。1761年10月27日(乾隆二十六年九月三十日),清庭大學士·領侍衛內(nei) 大臣·忠勇公傅恒向乾隆皇帝上奏議書(shu) ,提出“揀選察哈爾官兵攜眷移駐伊犁等處”(《清代西遷新疆察哈爾蒙古滿文檔案全譯》第1頁,吳元豐(feng) 等主編,新疆人民出版社,2004年5月,以下簡稱《全譯》—筆者注)動議,進而請旨“請飭交八旗總管等,從(cong) 察哈爾兼管新舊厄魯特及察哈爾八旗單身貧困餘(yu) 丁內(nei) ,揀選年富力強、情願攜眷遷移者一千名,分別遷往伊犁、烏(wu) 魯木齊永久駐防。其中護軍(jun) 、披甲仍食原錢糧,無錢糧者賞食披甲錢糧”。(《全譯》第3頁—引者注)。對此上奏,乾隆皇帝欣然首肯,即於(yu) 當日禦筆朱批道:“現擬選派一千名察哈爾、厄魯特兵, 著富德、巴圖濟爾噶勒(二者均為(wei) 當時主管朝庭理藩院事務的官員——引者注)馳驛前往察哈爾遊牧地方揀選”(《全譯》第4頁—引者注)。
依照乾隆禦批,富德、巴圖濟爾噶勒二官於(yu) 1761年10月26日(乾隆二十六年九月二十九日)奉命從(cong) 熱河起程前往察哈爾遊牧地多倫(lun) 諾爾(地名,在今河北省承德以北——筆者注)等地揀選察哈爾兵丁,至1762年4月完成一千名察哈爾兵丁揀選事宜,並且將這批官兵的錢糧待遇、娶妻、婚姻、債(zhai) 務免除,攜帶口糧、役乘馬駝、立業(ye) 牲畜等所有事宜,由時任張家口察哈爾都統府總管巴爾品、副都統常青、管理多倫(lun) 諾爾等處稅務給事中七十五(官員名—筆者注)等人奉旨協助辦理完畢,於(yu) 1762年4月19日,從(cong) 劄噶蘇坦淖爾(即今內(nei) 蒙古自治區錫林郭盟正藍旗境內(nei) 巴嘎(小)劄噶蘇坦湖,“劄噶蘇坦”—蒙古語,意“有魚”,“淖爾”,意“湖”,合意為(wei) “有魚的湖”,下同,—筆者注)撥營起程西進。這一千名官兵的總管帶是齊勒克特依和那旺二人。西遷千名官兵連同家眷3000餘(yu) 人口,吆趕牲畜4萬(wan) 餘(yu) 頭,且走且休,徐徐緩行,途徑土謝圖汗部、三音諾彥部、劄薩克圖汗部,擦過烏(wu) 裏雅蘇台(即今蒙古國科布多省—筆者注)(以上地方均在今蒙古國境內(nei) —筆者注),進入新疆境內(nei) ,踏經烏(wu) 魯木齊、庫爾喀喇烏(wu) 蘇(今新疆烏(wu) 蘇市—筆者注)、晶河(今新疆博爾塔拉蒙古自治州精河縣—筆者注),曆1年零1個(ge) 月又8天,於(yu) 1763年5月27(乾隆二十八年四月十五)日到達賽裏木湖(今新疆博爾塔拉蒙古自治州博樂(le) 市境內(nei) 賽裏木湖——筆者注),月底翻越索霍爾固爾紮山(今賽裏木湖西岸布乎布魯格平原正南索霍爾固爾紮達阪——筆者注)進入伊犁登努勒泰一地駐守。
當第一批察哈爾官兵還在西遷途中的1763年2月8(乾隆二十七年十二月二十六)日,乾隆皇帝親(qin) 自提出,再抽選兵丁一千人,繼續派遣新疆伊犁,加強第一批駐守官兵力量的禦旨,飭交朝庭理藩院富德、巴圖濟爾噶勒等官員,前往察哈爾遊牧地,責成張家口、多倫(lun) 諾爾、太仆寺等地巴爾品、七十五等官員,按照前款挑選兵丁和籌備物資辦法辦理,盡快起程西遷第二批千名攜眷官兵。依照乾隆皇帝禦旨,上述朝庭及地方官員多方統力協作,進行緊鑼密鼓的挑選籌備工作。在一切事宜準備就緒前提下,第二批西遷官兵千人,連同家眷3千餘(yu) 人,吆趕牲畜4萬(wan) 餘(yu) 頭,於(yu) 1763年5月21(乾隆二十八年四月初九)日從(cong) 巴嘎(小)劄噶蘇坦淖爾附近的濟爾噶朗圖塔拉(地名—筆者注)起程西進,行走與(yu) 第一批西遷隊伍同樣的路線,於(yu) 1764年5月5日(乾隆二十九年四月五日)抵達托和木圖(今博爾塔拉蒙古自治州精河縣境內(nei) 五台區—筆者注),曆近1年。此次第二批西遷察哈爾官兵管帶官員是總管達克塔納和總管成果。這批官兵在托和木圖休整數日後,翻越博羅布爾噶蘇嶺(今五台正南婆羅克努山—筆者注),進入伊犁登努勒泰駐守。
察哈爾蒙古西遷還有更壯烈,令人動容的一幕,那就是清庭從(cong) 察哈爾蒙古部落中挑選收買(mai) 西遷送到新疆伊犁,與(yu) 本地因戰亂(luan) 而落為(wei) 單身孤人的厄魯特人成婚的420名義(yi) 婚婦女。1764年6月(乾隆二十九年五月)清庭做出決(jue) 定,從(cong) 察哈爾遊牧地收買(mai) 婦女送往新疆伊犁,與(yu) 那裏的厄魯特單身男丁成婚,生兒(er) 育女,成家立業(ye) 。6月24(農(nong) 曆5月25)日,察哈爾都統巴爾品接清庭軍(jun) 機處來文,該文稱:“奉旨:著派柏堃,留保住赴察哈爾地方,會(hui) 同巴爾品買(mai) 取蒙古婦女、女孩,由巴爾品酌情派人乘便陸續解送伊犁,嫁給厄魯特單身男丁。其所需銀兩(liang) 由管理張家口稅務監督處支取”(《新疆察哈爾蒙古西遷簡史》第43頁,新疆博爾塔拉蒙古自治州黨(dang) 史研究室、地方誌辦公室編撰,胡兆斌、郎劄執筆,民族出版社出版,2010年5月第1版,以下簡稱《西遷史》—引者注)。據此,時任張家口察哈爾都統府都統巴爾品即行協同朝庭欽差大臣柏堃、留保住等人,前往察哈爾駐牧地遴選旗下婦女、包衣婦女、寡婦420人,妥善辦理錢、糧、乘畜、衣被行囊及氈帳炊具等事宜,指派總管遜木保、烏(wu) 林泰管束,於(yu) 1764年7月25(乾隆二十九年六月二十七)日動身西遷,途徑與(yu) 前2批官兵同樣路徑,行進5個(ge) 多月,路途中死亡42人,剩下378名婦女,於(yu) 1765年1月5(乾隆二十九年十二月十三)日抵達伊犁,不久與(yu) 當地厄魯特單身男丁成婚,遂亦成為(wei) 這裏的永久居民。
上述是清朝乾隆年間,奉命從(cong) 張家口察哈爾蒙古地區分3批遷移至新疆戍邊察哈爾蒙古西遷概況,3批察哈爾共有官兵2000人,攜兒(er) 帶口總計人口6468人。2年後,即1766年(乾隆三十一)年初,西遷戍邊察哈爾官兵1800人,(另有官兵200人攜家在1763年2月第一批西遷官兵行抵烏(wu) 魯木齊時留在烏(wu) 魯木齊駐守,後遷移至塔爾巴哈太(今新疆塔城地區—筆者注)駐守,現稱之為(wei) “塔爾巴哈太察哈爾旗”—筆者注)攜眷帶口,連同官私牲畜一同移駐博爾塔拉,其中,第一批西遷官兵800人,連家帶口數千人駐守於(yu) 博爾塔拉溫泉地區,稱為(wei) “察哈爾左翼八旗”;第二批西遷官兵1000人,連家帶口數千人駐守於(yu) 博爾塔拉博樂(le) 地區,稱之為(wei) “察哈爾右翼八旗”,迄今己有250年。這兩(liang) 翼察哈爾官兵世世代代忠實履行戍邊屯牧,保衛疆土,抵禦外侮,護家穩邊的神聖職責,修築21處邊境卡倫(lun) 常年駐守,直至新中國成立前夕才告結束,變為(wei) 邊境牧民。即便如此,也在此後,甚至迄今,仍然不失弘揚光榮傳(chuan) 統,在為(wei) 捍衛國土安全,維護祖國統一、民族大團結和維護社會(hui) 穩定大業(ye) 中發揮著應有的作用。
“張家口”一地與(yu) 察哈爾蒙古的曆史淵源說
筆者為(wei) 清代西遷新疆、定居駐守於(yu) 博爾塔拉之察哈爾蒙古後裔,約為(wei) 第七、八代人,屬博爾塔拉察哈爾左翼鑲黃旗,本家確係世代駐守於(yu) 現今溫泉縣境內(nei) 庫庫托木(今溫泉縣城西北庫克托木邊防連所在地—筆者注)一地古卡倫(lun) 的兵丁世家,家父名字霍圖,1896年生人,14歲時從(cong) 軍(jun) 去伊犁惠遠城將軍(jun) 府(今伊犁州霍城縣境內(nei) 惠遠古城將軍(jun) 府遺址—筆者注),親(qin) 曆伊犁辛亥革命武裝起義(yi) ,約二三年後回鄉(xiang) 遊牧,1966年8月去世,終年70歲。從(cong) 我開始懂事的時候開始,家父及鄉(xiang) 間父老們(men) 在相聚聊天時常常提起“我們(men) 是簡齊呼察哈爾”之說,當時,以至到成人後的上世紀六七十年代,本人都沒有搞明白“簡齊呼察哈爾”究竟是什麽(me) 意思。1970年代後期,西遷察哈爾蒙古的來龍去脈開始浮出水麵,這時,我才搞明白,這“簡齊呼察哈爾”是“張家口察哈爾”的意思,是諧音,由於(yu) 發音差異,在蒙古語中,“張家口”一音,變成了“簡齊呼”,並約定俗成。2004年上半年,本人按組織安排,有幸參與(yu) 《西遷史》的編寫(xie) 工作,在先後前往北京、張家口、承德、沈陽、錫林郭勒盟等地考察過程中,未料內(nei) 蒙古地區,尤以在錫林郭勒地區也有“簡齊呼察哈爾”的說法。這時,我才搞明白“簡齊呼察哈爾”的稱謂,決(jue) 不是新疆僅(jin) 有,而是整個(ge) 蒙古地區就有,也決(jue) 不是新疆西遷察哈爾蒙古的自稱,而是整個(ge) 察哈爾蒙古部落的統稱。有關(guan) 這個(ge) 問題,有學者提出“察哈爾,可以說是張家口的另一名稱”(《百度百科》:《張家口廳》—引者注)。由此看來,張家口這座古老聖地、曆史名城,委實與(yu) 曆史上曾經輝煌一時的察哈爾蒙古部落有著千絲(si) 萬(wan) 縷的淵源關(guan) 係。
有關(guan) 察哈爾蒙古部落近代以來的屬地管轄問題,相關(guan) 史料記載是這樣敘述的:“雍正二年(公元1724年)設置張家口直隸廳,設理事同知(管理蒙、漢交涉事務),治今張家口堡,轄察哈爾總管八旗東(dong) 翼鑲黃一旗、西翼正黃半旗……”。(《百度百科》:《張家口直隸廳:蒙古開發》—引者注)。這個(ge) 記載表明,從(cong) 公元1724年起,察哈爾蒙古中的一部分開始隸屬於(yu) 張家口直隸廳。從(cong) 此往後的趨勢,有關(guan) 記載闡述道:“雍正五年(1727),清庭規定喜峰口、古北口、獨石口、張家口、歸化城,殺虎口、西寧等地為(wei) 出入蒙古經商貿易的通道,凡赴內(nei) 外蒙古和漠西衛拉特〔蒙古〕貿易的遊蒙商人,須經張家口的察哈爾都統、歸化城將軍(jun) 、多倫(lun) 諾爾同知衙門和西寧辦事大臣的批準,頒發準入蒙地的部票”(《百度百科》:《張家口廳》—引者注)。這個(ge) 記載表明,此時的察哈爾都統己設在張家口,開始管理察哈爾蒙古事務。還有記載進一步明確了張家口在管理察哈爾事務中的職能地位,道:“在察哈爾,除張家口直隸廳外,雍正七年(1729),在多倫(lun) 諾爾地方設多倫(lun) 諾爾直隸廳,轄察哈爾東(dong) 翼正藍、鑲白、正白、鑲黃四旗等旗民事務。雍正十二年(1734),在獨石口地方置獨石口直隸廳,分轄察哈爾東(dong) 翼正白、鑲白、鑲黃、正藍四旗及口內(nei) 延慶、懷來、龍門、赤城四州縣旗民互訟案件。張家口、獨石口、多倫(lun) 諾爾三廳均隸口北道,合稱“口北三道”。(《百度百科》:《張家口直隸廳:蒙古開發》—引者注)。這段記載表明,張家口地方在察哈爾事務管理中的地位得到進一步提升,己躋身於(yu) “口北三道”行列。至於(yu) 後來的沿革,還有記載更明確地敘述道:“察哈爾,可以說是張家口的另一名稱。從(cong) 乾隆二十六年(1761),清政府在張家口設置察哈爾都統〔府〕,直到1952年察哈爾省撤銷〔的〕191年時間裏,張家口先後為(wei) 察哈爾都統府所在地、察哈爾特別行政區首府、察哈爾省省會(hui) (《百度百科》:《張家口廳》—引者注)。這段記載更直白地告訴了人們(men) 察哈爾與(yu) 張家口之間曆來割舍不了的緊密關(guan) 聯,以及這種關(guan) 聯所承載的曆史淵緣。然而,“張家口察哈爾都統府”及其代表人物——察哈爾都統巴爾品等清庭命官,在察哈爾蒙古西遷新疆的曆史壯舉(ju) 中,扮演了舉(ju) 足輕重的顯赫角色。
張家口都統府及察哈爾都統巴爾品等人
在察哈爾蒙古西遷新疆過程中的地位、職能和作用
從(cong) 前文中引用的相關(guan) 曆史記載中,我們(men) 可以用來印證的是,張家口察哈爾都統府的設立,並由其專(zhuan) 員——察哈爾都統統領整個(ge) 察哈爾蒙古政治、經濟、文化、軍(jun) 事等所有社會(hui) 事務的確切時間是在1761年(乾隆三十六年),這個(ge) 時間,恰好是在察哈爾蒙古西遷新疆戍邊的前一年。然而,可以想象得到,察哈爾蒙古開始撥營西遷的1762年上半年,是張家口察哈爾都統府及其領軍(jun) 人物巴爾品們(men) 正處在“箭在弦上,大有作為(wei) ”的火候。加之,當時是中國清朝曆史上有口皆碑的“康乾盛世”中,乾隆皇帝執掌牛耳、國力強盛的鼎盛時期,皇令如天命,民心歸一,辦理任何一件事,可以說是所向披靡,水到渠成。所以,挑選2000名察哈爾蒙古官兵,攜眷西遷,遠走萬(wan) 裏之外的新疆駐守邊疆這項繁重的任務,辦理得如此的迅速、如此的成功、如此的順利和天衣無縫。這是因為(wei) ,除了中國傳(chuan) 統文化中“君命不可抗”的大一統從(cong) 命哲學因素外,譬如像富德、巴圖濟爾噶勒那樣“忠帥”們(men) 的出色履職作用;像巴爾品那樣“忠將”們(men) 雷厲風行的忠誠操勞作用,以及皇權的象征,時為(wei) 整個(ge) 察哈爾蒙古社會(hui) 事務中心—張家口都統府的絕對權威地位是分不開的。下麵,我們(men) 僅(jin) 從(cong) 《全譯》的有關(guan) 章節中,引用幾段表述,來展示一下朝庭命官、察哈爾都統巴爾品及其都統府在察哈爾西遷過程中所起的重要作用:
其一,1762年2月29(乾隆二十七年正月三十)日,巴爾品在呈軍(jun) 機處的奏折《為(wei) 移駐伊犁等處察哈爾官兵所需口糧由何處倉(cang) 糧內(nei) 支給事呈軍(jun) 機處大臣文》中說:“此項兵丁自原起程處裹帶前往之兩(liang) 月口糧,理應就近由口北道所轄張家口同知衙門,或萬(wan) 全縣衙門倉(cang) 內(nei) 發給”(《全譯》第14—15頁,——引者注),以此來谘請軍(jun) 機處原行文巴爾品時未能涉及西遷官兵口糧從(cong) 何處支給的問題。另一方麵表明,此時的巴爾品所掌管的口北道所轄張家口同知衙門,己成為(wei) 具有一定經濟支付能力的察哈爾事務管理中心。
其二,1762年3月21(乾隆二十七年二月二十五)日,巴爾品在向乾隆皇帝呈奏請旨《奏前往辦理察哈爾官兵起程移駐伊犁事宜折》中,對是否動用都統府官印一事,向乾隆請旨道:“都統之印,也係專(zhuan) 管口外察哈爾八旗事務之印。相應前往辦理兵丁起程、解送羊隻事宜時,請準奴才巴爾品攜帶都統之印”(《全譯》第15—16頁— 引者注)。從(cong) 中可以看出,此時的巴爾品,不但已經擢升成為(wei) 執掌“口外察哈爾八旗事務”的全權朝庭命官、張家口都統府都統,而且,在籌辦督辦西遷察哈爾官兵所有事務的過程中,開始充分顯示出手握“尚方寶劍”——都統官印的官府掌門人身價(jia) 。
其三,1762年4月24(乾隆二十七年四月初一)日,巴爾品呈奏清庭軍(jun) 機處,奏報“攜眷移駐伊犁、烏(wu) 魯木齊官兵分隊起程事”,其中,詳細闡述了第一批攜眷移駐新疆千名官兵及其家眷所得餉銀、口糧、役畜(牛、馬、駝、羊)等物品的發放數量、供應地點,具體(ti) 經手人以及千名官兵的分隊情況、分隊起程西遷日期等等,另外還對行軍(jun) 路線及所途徑各處地方官府如何進行接洽、接濟等問題的安排做了細致的說明,道:“此項兵丁攜眷而行,途徑地方紮薩克(官府—引者注)等均須妥善照看通過,故己谘文蘇尼特四子部落、喀爾喀(今蒙古國——引者注)郡王之達西皮勒等旗及定邊左副將軍(jun) ”(當時的烏(wu) 裏雅蘇台府將軍(jun) ,烏(wu) 裏雅蘇台即現今蒙古國科布多——引者注)(《全譯》第19頁—引者注)。這段文字可以說明,巴爾品所主政的張家口察哈爾都統府,已將西遷第一批察哈爾千名官兵及其家眷的全部事宜,己善始善終辦理完畢。當然,在第二批、第三批西遷過程中,巴爾品們(men) 的都統府也同樣起到了全力協同完成的重要作用。……上述這些事例說明,以巴爾品為(wei) 代表人物的張家口察哈爾都統府,是始終領銜主演察哈爾蒙古西遷新疆這一出曆史重頭戲的重要角色。
公元18世紀60年代初和70年代初,在新疆博爾塔拉這塊青色草原上,發生過2次蒙古族大規模遷徙定居的曆史事件,人稱“動天地、泣鬼神”的壯烈移民事件,其中一次是1763年至1764年間的察哈爾蒙古西遷進入博爾塔拉事件;另一次是1771年土爾扈特蒙古東(dong) 歸進入博爾塔拉事件。這其中,察哈爾蒙古大義(yi) 凜然、背景離鄉(xiang) ,割舍父老,不畏布滿荊棘凶險的萬(wan) 裏之遙,來到祖國最需要的塞外邊境安營紮寨,修築卡倫(lun) ,禦外安內(nei) ,屯牧駐守,永久駐防,世世代代無怨無悔,默默無聞,為(wei) 國土的完整,邊境的安寧,邊民的福址而獻了忠心獻終生、獻了終生又獻子孫,現已經曆250年。這種義(yi) 無反顧的奉獻精神,體(ti) 現的是國家意誌、政府行為(wei) ,所以,可以毫無誇張地說,察哈爾蒙古西遷新疆是我國曆史上最早的“萬(wan) 裏長征”,而定居於(yu) 博爾塔拉永久駐防,是這個(ge) 地區形成最早的“屯戍兵團”。同樣,察哈爾蒙古當年毅然選擇西遷戍邊的義(yi) 舉(ju) ,代表的是國家意誌,踐行的是中華民族核心價(jia) 值觀,維護的是國家核心利益。然而,這段曆史,作為(wei) 一部在特定非常時期形成的特殊曆史軼事,裁入史冊(ce) ,成為(wei) 清朝時期新疆曆史文化和戍務生態的一部分,現較為(wei) 完整地保存在國家第一曆史檔案館,所以,中國社會(hui) 科學院邊疆史地研究所主任、著名史學研究員馬大正教授直言評價(jia) 說:“這是全國少數民族自治州史上絕無僅(jin) 有的”。今天,我們(men) 回顧那段不平凡的曆史,回顧在這段曆史演繹中曾經處在中樞神經地位的當年張家口都統府,縱然萌生覽物生情的激情;麵對曆經蒼桑的古老名城張家口,而蕩氣回腸,感慨萬(wan) 分。
作者簡介:郎劄,男,蒙古族,1949年11月生,大專(zhuan) 學曆。上世紀七八十年代,開始業(ye) 餘(yu) 參與(yu) 曆史文化研究編譯工作,先後參與(yu) 《博爾塔拉文史資料》一、二輯、《青色草原之歌》等的編譯、《博爾塔拉蒙古族發展簡史》編寫(xie) 、《博樂(le) 市誌》有關(guan) 章節編寫(xie) ;2004年調入博州黨(dang) 史研究室、地方誌辦公室工作,先後編寫(xie) 《博爾塔拉蒙古自治州蒙醫醫院院誌》、《博爾塔拉蒙古自治州教育誌》;2007年參與(yu) 完成博州本土首部全麵記錄察哈爾蒙古西遷新疆的曆史書(shu) 《新疆察哈爾蒙古西遷簡史》,2010年5月出版發行,是該書(shu) 主筆之一。